Wednesday, December 28, 2022

大罢工

大半年过去,几乎都会听到全球各地都传出不同行业罢工示威席卷多个国家。目前最为严重的当是英国,而且还是在圣诞佳节期间,铁路工人、护士、学校老师、邮政员工、银行保安等群体都在举行不同规模的罢工来要求加薪、改善工作条件等等。多个行业持续数轮的罢工已经对当地社会秩序造成破坏:人民因铁路罢工无法顺利抵达目的地;人们因英国邮政罢工无法即时受到信件和快递;护理人员罢工耽误患者的医疗服务。由于通胀高企和购买力大降,大批劳工实际工资大幅缩水而面临生活成本危机,迫使他们罢工抗议,英国公众因此也不得不应对罢工潮所带来的一系列混乱状况,尤其交通运输系统停滞,严重影响乘客出门和工作。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史上最大规模的罢工,更是影响医疗体系运作。据估计,英国公立医院护理人员的实际收入自2010年以来反而下降20%,主要是因为生活成本的提高。

英国这一次历史性的罢工浪潮最直接原因是通胀高企引发的加薪诉求,主要是英国政府多年以来实施的财政紧缩政策,直接影响公共服务部门的工资支出,而高通胀蚕食工资导致雇员实际收入下降,长期累积的不满情绪最终以罢工形式呈现。然而,在这些公共部门有可能会使政府陷入瘫痪状况以及随之而来的数十亿英镑的经济损失之下,英国新任首相苏纳克拒绝谈判,甚至出动军队来接替部分罢工造成的岗位空缺,引起英国军方发出微言,表示英国政府派遣军人在罢工期间当做备用力量是略显危险的。

英国政府摆出强硬立场,背后主要原因是财政已经捉襟见肘,难以负担庞大的雇员工资以及提高公共服务开支。英国政府在新冠疫情增加公共支出保障就业,几乎掏空了政府财政。英国脱欧也带来负面影响,英国同最大的贸易伙伴欧盟之间的货物往来大幅下降,而缺少来自欧盟国家的劳工和专业人才,英国的劳动资源短缺进一步加剧。另外,受俄乌冲突影响,英国能源成本大幅飙升,10月的通膨率年增11.1%,创下40年来新高,经济步入衰退,更加重英国财政赤字。随着罢工潮持续激化矛盾,对英国社会运行和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也对刚上任不久的苏纳克造成政治冲击,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也进一步加深。

美国同样的也爆发了铁路公司和工会之间因待遇问题陷入谈判僵局而面临爆发罢工的威胁,据美国铁路协会预测,大罢工将使30%的货物运输遭到冻结,进一步推高通膨,每天给美国经济带来高达20亿美元的损失,并将造成数百万铁路乘客滞留。不过美国政府果断应对,美国参议院以80票对15票,通过9月份达成的临时合同协议强加给代表11.5万名工人的数十个工会,总统拜登因此在12月2日签署了避免铁路工人在12月9日举行全国性罢工的立法,也标志着美国政府30年来首次对铁路劳资纠纷采取的政治干预,实属罕见。拜登签署后生效的合同,包括五年内承诺加薪24%,连续五年每年1,000美元的一次性奖金,任何罢工将被视为非法并可能被解雇,然而却并未批准一项为铁路工人提供带薪病假的措施。拜登在处理罢工的及时行动和强势介入能够为他的执政成绩加分。

遭遇罢工潮的还有韩国。从11月24日起韩国的卡车司机工会开始罢工,呼吁政府建立永久性的最低工资制度并扩大适用范围,确保司机不会因为过度疲劳、驾驶超速等危险状况。韩国总统尹锡悦却对此形容卡车司机罢工等同于朝核威胁,并向参与罢工的水泥行业卡车司机下达强制复工令,因为该行业受到罢工的经济后果最为严重。然而不少卡车司机和他们所属工会仍坚持罢工,指责韩国政府压迫劳工,无视卡车司机恶劣的工作环境和因燃料成本上涨所造成的财务困难。最终在政府不断施压之下,包括违反复工令者将被罚款、监禁甚至吊销货物运输资格,数千名卡车司机在12月9日结束长达16天的罢工后重返工作岗位。韩国卡车司机举行罢工不但没有争取到更好福利,反而令他们陷入遭受对付的风险。虽然韩国罢工活动算是告一段落,但恐怕因此埋下日后爆发更大规模的抗议和示威。

新冠疫情、俄乌战争、通货膨胀、央行升息、能源和粮食危机再到罢工抗争,形成一场完美的政治经济风暴,已经造成各国政府面临重大政治挑战和社会冲击。随着通膨加剧,生活成本不断飙升,人民薪资追不上物价涨幅,在这样的生活压力之下,人民越发不满开始寻求更好薪酬,同时希望可以改善工作条件。英国、美国和韩国掀起的罢工浪潮都是来自工人阶级和公共部门,他们的服务在社会与经济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然而劳资不见改善,工作待遇也不被重视,长期不满和愤怒终于转化成一系列的大罢工。

为什么政府和资方不愿满足劳工的加薪诉求呢?英国央行就辩称,如果给员工大幅加薪,那么一些企业不得不调高物价,从而推高通胀,这将再次导致员工要求加薪,由此造成工资和物价螺旋上升。然而,不断爆发且升级的罢工行动也会对稳定供应链造成打击。运输交通延误抵达,商家和顾客无法即时收货,一些企业被迫承担更高成本来寻找其他货源,进而推高售价,同样也会造成高通胀,这对政府想要抑制通胀的目标背道而驰。

我姐姐时常在问,为什么每次看新闻总是看到其他国家动不动就来罢工或搞示威,为什么就不要好好工作来赚更多钱呢?这是因为这些国家其实都可以相对自由的发起抗议行动来表达他们对政府的不满,如果政府做得不够好或者不重视,公民就会在下一次的选举中投票给其他政党,这让政府不得不重视公众的心声和民意来满足他们的需求。这就是民主制度的优势。相比之下,马来西亚搞个和平示威活动必须先向警方申请批准,而且警方可以利用破坏公共安宁的理由来喊停示威活动,实在是不可理喻。去年7月1日我国的合约医生发起罢工活动来表达对医疗体系的不满,和上述国家相比虽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他们的心声和呼吁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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