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ATAIMS被终止合约

最新业绩交出意外亏损的ATAIMS祸不单行，在本月25日被爆出因被指控强迫劳动而遭到大客户Dyson终止合约，导致公司股价狂泻，连续两天跌停板至52仙，创5年来新低，两天市值就蒸发逾7亿令吉。Dyson对外表示，尽管双方在过去6周内进行了紧密联系，但是他们没有看到充足进展，已经喊停了一些生产线，并决定终止双方关系，按照合约条款给予6个月通知，供应关系将在明年6月1日正式结束。Dyson业透露，他们是在今年9月获悉一名举报人指控后，委托一家律师事务所调查该指控，并于10月初收到对ATAIMS的工作环境审查结果。针对此事，ATAIMS文告里表示，已委任国内信誉卓著与专业的律师楼，对前工人指ATAIMS涉及肢体暴力的指控展开调查，而独立律师楼的初步调查显示，该指控或不合理。一旦完成独立调查，公司将进一步发布详情。

这起事件引起外界对ATAIMS的猜疑，投行就认为不久前其管理层才强调并没失去任何主要客户，这显然不符事实。来自英国的劳工运动者Andy Hall高度赞扬Dyson解除供应关系的决定，并督促大马政府必须对剥削劳工事件认真看待并作出改进。迄今为止人力资源部长沙拉瓦南简短回应会介入调查这起事件。

ATAIMS的风险处理和公关能力显然不够效率。首先原来这起强迫劳动指控事件已经发酵了好几个月，但是管理层没有及时对外披露重要信息，就让外界对其公司治理产生了信任危机。第二，ATAIMS虽然在文告里否认暴力对待员工的控诉，但没有进一步说明失去最大客户之后公司接下来会这么办，这样的无作为不仅让投资人更忐忑不安，也让投行不看好其未来前景，纷纷下修评级为卖出。

相对之下，其同行对手VS Industry也曾在2018年底经历一次重大挫折。当时候其管理层在发布2019年首季业绩报告之时作出盈利预警，透露主要客户（也是Dyson）订单会减少，预计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获利能力，而管理层也已经积极展开行动，正在和潜在新客户洽谈以填补空缺产能。虽然市场并不买单，公司股价一度暴跌51%至63仙，市值蒸发掉12亿令吉，投行更是把VS Industry评级从买入下修至卖出。但是管理层讲到做到，2019年3月获得新客户（Bissell）家电用品合约，投行纷纷转变态度一致唱好VS Industry，公司股价继续上涨回升至RM1以上。

如今ATAIMS需要做的就是迅速采取行动来平息外界不安反应和猜疑，就如当年VS Industry所做的一样。根据此前路透社对ATAIMS现职和前员工深入访谈时发现，他们的加工时间远超出大马劳工法规定，即工资单显示劳工加班超过法律规定加班时数的每个月104小时。此外，ATAIMS员工也必须在原定为休息日的假日上班，而且外籍人士需以“债务奴”的方式向劳工经纪人支付招聘费用。上述事实也并非子虚乌有，熟悉制造领域的行内人也知道这是行业一贯做法，尤其目前很多行业都面临严重缺乏员工的窘境，超时加班也是不得已的选择。随着近年来各大利益相关者（投资机构、政府、非盈利组织、客户等等）越来越注重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ESG）衡量标准，外国开始审视我国对待人权程度以及员工权利等议题。如果本地公司还在把ESG视为一种空谈理念而不认真实践，也不愿意与外国客户在相关课题上消除歧见和互相了解来达成共识，哪怕接下来就算有更多本地企业面对同样的指控也还是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和对经济所造成的影响。

超级比一比 | VS Industry vs ATAIMS

由于关键客户Dyson的产品需求强劲，加上贸易转移带来商机，近期本地投行皆看好大马电子制造服务 (EMS) 前景。分析员认为，中产阶级的成长、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水平改善，以及高科技家用电器需求不断增加，Dyson的高级家居电器获得强劲需求，预料将带动大马EMS领域继续成长。正好我和姐姐分别持有ATAIMS以及VS的股份，趁此机会我来对比这两家EMS业者的基本面概况。

	VS	ATAIMS	Selection?
Financial Year End	31.7.2019	31.3.2019
Revenue (RM’000)	3,978,350	2,908,560
Profit before tax (RM’000)	174,006	152,499
PBT margin	4.37%	5.24%	ATAIMS
Net profit (RM’000)	111,622	112,941
Net margin	2.81%	3.88%	ATAIMS
EBIT (RM’000)	233,308	163,056
EBIT margin	5.86%	5.61%	VS
EPS (sen)	8.84	9.83
Net assets per share (RM)	0.88	0.52
ROA	3.68%	6.87%	ATAIMS
ROE	6.28%	17.92%	ATAIMS
ROIC	12.64%	24.58%	ATAIMS
Current ratio	1.64	1.42	VS
Debt to equity ratio	0.24	0.57	VS
No of shares (‘000)	1,783,160	1,204,371
Share price (RM) as at 25.10.2019	1.37	1.57
Market capitalisation (RM’000)	2,442,929	1,890,862
PE ratio	15.50	15.97	Fair
DPS (sen)	4.40	3.29
Dividend yield	3.21%	2.10%	VS
Dividend payout	49.8%	33.5%	VS
Dividend policy	Min 40%	n/a
Global ranking EMS providers in 2018	No. 23	No. 30
Strategic partnership	SML	Swift Labs

从以上数据分析来看，ATAIMS的赚幅、股东回报率和资本回报率均比VS高。值得一提的是ATAIMS的生产基地设在柔佛，而VS的主要业务则涵盖大马、中国和印尼，三地的税前盈利率分别为7.79%、-21.38%和0.40%。因此单论大马业务的话，VS的表现要比ATAIMS好，不过由于中国业务受到贸易战影响，产能使用率不足导致拖累VS的整体营运表现。VS在2019财政年末季就为此认列了高达3500万令吉作为资产减值、资产脱售损失以及遣散员工赔偿费用。

目前ATAIMS正忙碌进行产能扩张计划和进一步垂直整合以应付关键客户更多订单，此外在最新年报里也透露其新子公司 - ATA Components Sdn Bhd将在2020财政年次季开始自行生产线束和碳纤维滚刷，预计能为集团节约一年2亿3000万令吉的采购成本，从中优化供应链并提升内部流程效率以取得更高赚幅。

然而ATAIMS的最大风险则是过于依赖单一主要客户，Dyson在2019财政年对ATAIMS的收入贡献就高达86%，反观VS依赖Dyson的程度大约是33%。VS在今年初就成功赢取美国公司Bissell的家电用品制造新合约，除了力证VS有能力攫取新客户之外，更能多元化产品与客户组合以摆脱对Dyson的过于集中风险。

另一潜在不利因素则是从明年开始，主要城市的最低薪金从1100令吉调高至1200令吉或加重企业的营运成本压力。因为根据分析员指出，包括VS和ATAIMS在内的EMS业者皆高度依赖外劳，他们分别就拥有7000和6000位外劳。薪资成本起涨其实也不是近年来的新鲜事了，因此两者也开始善用最新科技，进一步走向自动化以减低对员工依赖并提升品质与效率。

综合竞争力方面两者其实相差并不远，根据Manufacturing Market Insider 2019排行榜，大马有两家业者成功入选，正是VS和ATAIMS分别位列全球第23和第30。另外两者也都前后与外国企业组成战略伙伴关系：VS早在2016年就认购澳洲公司Seeing Machine Limited的12.1%股权；ATAIMS则在今年低调地和加拿大企业Swift Labs展开合作，冀望能借助后者的专业技术进军物联网新领域。

简而言之，VS和ATAIMS难分高下，尤其双方的本益比很相近，都是16倍。如果投资人倾向高股息和业绩稳定的话，VS会是较好选择；如果要追求高回酬率和资本增值，ATAIMS的未来盈利潜能会更有看头。另外，ATAIMS的前30名股东就持有企业的84.13%股份，因此市面上股票流通量少也是要留意的一点。